該給“誰的西湖”怎樣的答案
蘇小小的西湖,白娘子的西湖,白居易的西湖,林和靖的西湖……如今,早已聞名遐邇的西湖,又正式成為“世界的西湖”——成功地進入了《世界遺產名錄》。
與我國此前擁有的40處世界遺產相比,西湖該是很特別的一處。它是比較少的文化景觀與城市生活“零距離接觸”的類型,而就在它申遺成功后的當天,杭州市政府立即承諾,將堅持“六個不變”——“還湖于民”的目標不改變、門票不漲價、博物館繼續(xù)免費開放、土地不出讓、文物不破壞、公共資源不占用。這樣的表態(tài),無論在國內還是世界上,都較為少見。
在日益升溫的“申遺熱”中,我們看到不少申遺前如何“竭盡全力”耗巨資、成功后如何借名商業(yè)開發(fā)的案例,或是門票應聲而漲,或是以保護之名只對專家開放,讓人對“申遺”又盼又怕。當西湖以一種“淡妝濃抹總相宜”的心態(tài),堅持自己的“還湖于民”目標,堅持免費開放的文化思路,并因找到了一種讓文化景觀優(yōu)美而生動地存活于城市生活中的智慧與結果,贏得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贊賞,這種“成功”,已經超越了簡單的“申遺”。而進入“遺產時代”的“六不”承諾,則讓我們看到一座城市的文化主張,看到了文化遺產惠及大眾的管理思路。
無論是自然遺產,還是文化遺產,首先是公共的遺產,都應惠及于民。何況,收費、漲價、開發(fā),并不能讓景區(qū)變成想象中的“搖錢樹”。作為地方旅游資源核心的世界遺產,如果因漲價而折損競爭力,只會損害到整個地方旅游業(yè)的發(fā)展。
西湖免費開放,可為例證。2002年開始,西湖成為中國唯一不收門票的5A級景區(qū),日常維護、清衛(wèi)保潔、安全管理等方面的費用,每年增加過億元。但來杭州的游客幾年之內已經翻番,旅游收入更是增加了180%。在這一思路之下,從拆除高墻深院到博物館、紀念館免費開放,自然和人文景觀的保護也得到加強。
保護、開發(fā)、公益,一直是文化遺產難以理順的一組關系。如果沒有正確認識,難以處理好這些關系,最終會陷入惡性循環(huán)。世遺大會上,麗江、布達拉宮等世界遺產,都曾因過度的商業(yè)開發(fā)而受到質疑。而為吸引更多游客而大肆營建不倫不類的人造景觀,打造毫無特色的酒吧街、商業(yè)街,破壞遺產的真實性與完整性,更無異于飲鴆止渴。因此,“杭州承諾”尤顯可貴。
兌現還需時間檢驗。世遺委員會要求“緩解城市發(fā)展以及游客激增對西湖造成的壓力”。西湖必將因“入遺”而游客激增,而“限客”難免會被認為是對一些人權益的剝奪。在解決好了保護與開發(fā)、開發(fā)與公益的關系后,保護與公益的矛盾,也還需要破題。
即使從年過半百的白居易與西湖邂逅的公元822年算起,這個東方名湖也已存在了千年之久。讓千年名湖在更長的日子里保持青春,現在僅僅是開始。更希望,西湖背后的“杭州承諾”,能給更多景區(qū)及城市一個啟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