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反對三公消費、限制豪華排場的聲浪中,投向豪華辦公大樓的視線一直顯得若隱若現(xiàn)。人們專注于探尋使用公款吃了多少名菜,喝了多少名酒,用了何種名車等等,而對那些橫空出世氣勢如虹的黨政辦公大樓,雖然斷續(xù)有圖片與文字見諸媒體,卻少有查處和追究的消息。
10日,我們看到新華社的一個相對詳細的處理成績單:中央國家機關86個部門和單位清理騰退辦公用房365萬平方米;山西清理超標辦公用房64萬平方米,1.5萬余個項目被停;湖南黨政機關騰退多余辦公室,面積87萬多平方米……
在公務出國、公車、公務接待之后,浪費嚴重的豪華超標“官衙”被稱為“第四公”。
豪華官衙被排在“老四”的位置,實在委屈了它的氣派和影響。公務出國、公車、公務接待等再怎么排場,也不過數(shù)萬元數(shù)十萬元,到了數(shù)百萬元,那已經(jīng)是頂級排場了;而豪華辦公大樓,沒有千萬以上的資金,如何支撐得起它的恢宏和氣派?
而且排行前三那幾種公款消費,除了名車算是一個“流動廣告”之外,其他的表現(xiàn)方式基本上是小范圍的,不會太過張揚,影響相對有限。豪華官衙則不同,它們都在城市中心,以拔地而起俯視蒼生的姿態(tài),渲染著官府的另類形象。
如果豪華黨政辦公大樓周邊有并不寒磣的民居,起碼還不那么“孤獨”�?墒瞧性S多豪華辦公大樓都是遺世獨立的。它的周邊,是寬大的廣場;它的樓體,有雄壯的門柱;它的內(nèi)里,有氣派的燈飾,豪華的裝修。特別在四處都是土建危房的貧困地區(qū),那些豪華辦公大樓就更加刺眼了。
豪華官衙實際上是一種最為張揚的“排場宣言”。它以最強烈的視覺效果,突出官民之間的生活差距,宣示大樓里的人“先天下之樂而樂”。
建筑是肉身的寓所,也是靈魂的棲處;建筑是藝術的載體,也是價值的折射。耶魯大學哲學系教授卡斯騰·哈里斯寫了一部《建筑的倫理功能》的著作。他強調(diào)他的“建筑倫理”完全不是“建筑道德”的意思,而是建筑的“精神特質(zhì)”。他從各種建筑構造中,看出了藝術、宗教和政治的“精神特質(zhì)”。運用哈里斯的分析方法,我們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富麗堂皇、獨霸一方的辦公大樓,是一些官員高高在上唯我獨尊“精神特質(zhì)”的外化。
自從中央出臺“停建樓堂館所和清理辦公用房通知”之后,各地雖有限建清房的消息,但據(jù)記者調(diào)查發(fā)現(xiàn),一些地方的“清房”表現(xiàn)一直是“雷聲大雨點小”,遠不如限制其他三公消費利索。目前多數(shù)地方公布的清退數(shù)字都很籠統(tǒng),只涉及單位總人數(shù)和清退總面積,清退出來的房子作何用途未作進一步說明。
為了躲避追究,一些地方的官員還玩起了迷藏術:四川郫縣豪華政府辦公樓,建成5年未掛牌,媒體曝光后才“羞答答”地“承認身份”。安徽某縣級市氣派的市委、市政府大樓啟用兩年,樓前竟無一塊醒目的標識牌。還有一些單位,以“調(diào)度中心”“檢測中心”等名目“升級”辦公樓。
許多官員最近因為違反三公消費被查處被撤職,而以最高調(diào)的方式“發(fā)布”“排場宣言”的官員為什么卻沒有得到追究?其主因顯然是所有在大樓里的人都結成了利益共同體,動別人也是動自己。
豪華官衙其實才是奢侈的老大,這樣“地標”式的奢侈如果沒有得到實質(zhì)性的清算,其他反奢行動的意義將會大打折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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