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試進行的很順利,老師們對我都很滿意。面試名單十一點就出來了,我高居榜首。許多老師都認為,在參加筆試的九個人當中,我是最有希望的。筆試名單下來后第二天,學校通知我們去校醫(yī)院體檢,主要是一些常規(guī)檢查,最離譜的就是要我們早晨七點之前先去抽血化驗。10月下旬正是天氣轉涼的時候,我們學校又靠近江邊,清晨更是冷的徹骨,冷冷的針頭刺進冰涼的皮膚里,
讓我感到出奇的痛。不知怎么回事,我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:如果最后沒保上,不但花了冤枉錢(體檢費),還白白捐獻了一管血。
筆試考的是高級英語和政治,題目都很難,但我做的還算順利。三天后,成績公布,我的兩門單科以及總分都是排名第一,毫無爭議地成為了保研候選人。知道結果后,我立即給家人打了電話,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。父親沒有我預想地那般高興,他反復地問我是否真的決定留校了。是啊,我真的決定了嗎?走到現在,我已經沒有退路了,這時放棄保研就是對老師,對同學更大的傷害,我是我們專業(yè)唯一進入保研行列的,如果退出就是對本專業(yè)最大的背叛——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。
筆試結果出來的第二天,我就被通知第二天去體育館會議廳接受最后一輪的校級面試,面試合格就算是拿到了兩個證——工作證和研究生證。對于面試我沒想得太多,按照他們所謂的經驗,面試就是過過場,形式而已。不過,想到這就如同一次應聘,還得重視起來,于是我接到通知后立即把準備好的西服送到干洗店熨了一下,選好領帶,準備以一個標準造型展示給考官。
第二天清早到達體育館一看,里面全是身著職業(yè)裝等待面試的學生,有幾個穿休閑服的很著急地四處張望,巴不得從地上冒出一套西服來。我暗自慶幸自己還算有眼光。給我們師資類保研生(我們學校保研留校分兩種,一種是畢業(yè)后留校任教,一種是先做兩年政治輔導員,再上研究生,畢業(yè)回來繼續(xù)任教)面試的考官是教務處的處長、副處長以及其它教務上的領導——教師的選拔歸他們管。問題就兩個:“中英文的自我介紹”和“你認為作為教師什么是最重要的”。這兩個問題我早就準備好了,還套用了兩個典故。從處長滿意的表情上我知道這個保研名額我是拿定了。
興奮
學校的辦事效率真高,當天傍晚上就出來了結果,我以本院第一名的身份成功取得了保研資格。不過名單還要公示10天。
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,不過我還是很興奮。尤其是看到其它同學還在一場接著一場地參加各種招聘會時,我甚至還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,南大、國際法碩士全都拋到了腦后。父母親知道我被選上后,一個星期后趕到了鎮(zhèn)江,要帶我好好慶祝和放松一下,他們?yōu)槲业纳钤旌途蜆I(yè)擔心了四年,現在終于可以放心的好好玩玩了。而對于我自己而言,這次成功留校,似乎也意味著我18年的讀書生涯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期待的發(fā)展勢頭。
在鎮(zhèn)江,我們玩的很盡興,父親還興奮地跟我說這次回家就像我們那里的教育局申請頒發(fā)“教育世家”的牌匾——三代從教的就有資格領這塊匾?吹礁赣H如此地高興,我想我的決定也許是對的。
父母回去后,學校張貼的公示名單也到期了。十一月三號,學校通知我們到科技館開會,開會的主要內容就是現在大家都是學校的準老師了,要嚴格要求自己,等等。最關鍵的是最后,研究生處公布了我們將要學習的專業(yè),我還是學英語,雖然早料到了,但聽到后還是一種莫名的傷感——“掙扎”了這么長時間,還是沒逃出英語的“魔掌”。人事處的老師接著給我們發(fā)了就業(yè)協(xié)議和在職攻讀研究生的協(xié)議。就業(yè)協(xié)議上工資待遇、保險各項都是空的,學校解釋說一切都按照相關規(guī)定執(zhí)行,沒有具體的金額。在那份在職攻讀研究生的協(xié)議上,——我們稱之為“賣身契”——清楚地寫著我們的服務期限是五年,不包括讀研的三年,違約金是十萬元。
第二天我就把協(xié)議填好交到了人事處。簽字的那一瞬間,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手在顫抖,這一簽基本確定我的一生將在學校度過了,無論前途是好是壞。不過,周圍的同學都很羨慕我,畢竟我是第一個簽協(xié)議的。大家都叫嚷著將來孩子上學就靠我了。那一瞬間,我又感覺到了莫名的幸福。
落寞 保研這件事過去半個月后,同學們大都奔赴全國各地,參加各種各樣的招聘會,回來之后就大談特談招聘會上的奇聞趣事以及面試時的那份激動。看著他們唾沫星子亂飛,手舞足蹈的樣子,我真切地感到也許這輩子我都失去了這個難得的機會,再不會有他們的這種激動,再也無法跟他們一樣參加激烈的競爭,體會成就了。
寒假過來后,同學大都找到了滿意的工作。三月份,考研成績下來了,原先一個成績平平的同學考了很高的分數,被蘭州大學新聞系錄取了。而我也得到通知,由于本校的英語專業(yè)沒招到人,我們幾個保研的全部留校讀研。∧洗髩魪氐灼茰。
這就是我的“保研”之路,畢業(yè)后我被分到大學英語教學一部任教,邊教書邊上研究生。上個月,我接到了轉正通知,工資終于漲了一點點,夠吃飯了,不用再月月腆著臉向家里伸手了。